安吉白茶之傷:茶農三個月的煎熬

  中國普洱茶網訊:從一株深山野茶發(fā)展到10萬畝面積,安吉白茶富裕了一方百姓,但一些問題也漸露端倪。在今年夏天罕見的高溫干旱天氣下,全縣白茶大面積受災,引發(fā)社會各界對白茶種植方式、作業(yè)方式的反思,有關鄉(xiāng)鎮(zhèn)和部門更是積極行動,試點開展白茶園生態(tài)修復。本報今起推出系列報道《干旱之年看收成·白茶之傷》,通過真實的事例和人物感受,探索產業(yè)健康發(fā)展之路。
 
  溪龍鄉(xiāng)黃杜村是安吉縣最早規(guī)模種植白茶的村,該村445戶村民,種植白茶的占了98%。用村民們的話來說,靠種白茶、賣白茶,大家的生活幾年里翻了個樣,白茶就是他們的“搖錢茶”。但就是這棵“搖錢茶”,今年夏天卻讓他們輾轉難眠。說起那難熬的三個月,茶農們依然心有余悸。
 
  一開始沒在意等啊等,越等越心涼
 
  徐文華在黃杜村算得上是白茶大戶,他家的1300余畝白茶山因為種植了部分新茶,早在7月20日左右就出現了問題。“新茶芽嫩,太陽連著曬,葉子就慢慢卷曲了。”當時他以為是新茶的緣故,想著過兩三天不下雨,再給新茶澆水,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是7月23日,我忽然發(fā)現山上的土塊已經開裂了,老茶株也成片成片地泛白了。”他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為給茶葉澆水,徐文華購買了20多臺水泵,1萬多米水管,請了二三十名工人。“那段時間,我天天看天氣預報,盼著能下雨,可一看,明天又是大晴天,氣得直跺腳。”到后來,看天氣預報對他來說簡直成了一種煎熬。在他的焦慮中,茶山漸漸只剩5%的綠色。“心都涼了!”他說。
 
  陳學勇種白茶17年,“頭一遭”遇到今年這情況。如今,他在本縣種植的100畝白茶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但一提起當時的情形,還是“有些后怕”。
 
  “大概7月20號過后,葉子就有點發(fā)白,再看看天,沒下雨的兆頭。”他說,當時就想“等等看”,心想一下雨什么事都沒了。誰料想,之后溫度連連破40℃,并且一晴就是1個多月。直到滿山茶葉像秋天闊葉林“唰唰”往下掉葉子時,他猛拍大腿直喊,“完蛋了,整片山都要保不住了”。
 
  章修文一開始看到其他茶農憂心忡忡地買水泵、水管時,并不以為然。“能連著晴幾天啊?早晚要下雨。”他還好心勸別人。但很快,他發(fā)覺“不對勁了”——“之前蠻有生機,亭亭玉立的。后來就跟病人一樣,‘頭’全部垂了下來。”他比劃著,茶山上許多白茶特別是朝西方位的越來越蔫。發(fā)展到后來,遠看,三五畝茶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但那時他依舊相信:只要下場雨,自家260余畝白茶就會沒事。
 
  一拖拖到8月5日后。“壞了,真的要完了。”8月8日,當章修文再次上山時看到,大片大片的白茶像被開水燙過似地“彎了腰”,整株竟然找不出一絲綠色,輕輕一碰,葉子零零落落往下掉,而“被火燒過”的面積已經擴大至五六十畝。他當時在現場急得直打轉,五分鐘內打出20余個電話“求救”。
 
  到后來忙自救茶山上,個個在澆水
 
  8月初,黃杜村的“白茶危機”大范圍爆發(fā)。
 
  祝永紅為搶救自家白茶在十天內瘦了3斤,她說種植白茶18年,這么心力交瘁還是頭一次。“魚塘水全部都抽干了,我們還翻了兩次水溝,沒水,只能放棄。”說起當時的情景,她仍覺得有點心驚膽顫。“我家就70多畝,可天天晚上還得澆到12點。”夫妻倆抱著“多搶救一畝是一畝”的想法,平時都“趴”在山上,誰要是扛不住,誰就回來燒飯。為節(jié)約時間,他們天天燒粥,還買來5斤咸菜、5斤蘿卜干當菜。
 
  祝永紅說,水管本身就沉,再灌上水,起碼有百來斤重,拖都拖不動,只能抗在肩上。從山腳扛到山頂,來回十多趟,下山后腰都直不起來。“你要那時來采訪我,我肯定馬上就哭出來。”她苦笑著說,和她家一樣,那段時間溪龍白茶街的店鋪幾乎沒有一家是開著的,為什么?都趕到山上澆水去了。
 
  8月8日后,章修文也加入到“搶救大軍”。那時,原先七八百元一臺的小水泵價格被“炒”到近兩千元,大水泵“炒”到兩萬多元;之前5元/米的水管,也漲到7元/米。“有貨就趕著拉去救命了,哪里顧得上討價還價。”他說,一到晚上,茶園里到處都是大型“螢火蟲”。為啥呢?大家個個都帶著礦燈帽澆水呢。他說自己雇了七八名工人幫忙澆水,可效果甚微,只得親自“上陣”,山頂山腳兩頭趕,一個晚上下來累得站都站不直,可躺下還是睡不著。“急!干著急!”他一想當時的情景,立馬糾結起來,“不敢再去想,太折磨人。”
 
  在多數茶農在茶山努力自救時,盛善學連山上都不敢去。“難熬。”他回想當時后怕連連:“1畝,10畝,50畝,100畝……一天倒掉一批,一天換個顏色,到后來整片茶山就像被火燒過一樣,焦黃焦黃的。”老盛說那時自己精神幾乎崩潰。“我對自家孩子有多好,對白茶就有多好,你說我怎么受得了?”情緒低落,渾渾噩噩地搶救近半個月后,終于等來了下雨。“能不激動嗎?眼淚都快出來了。”他自嘲,“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還沒為誰掉過眼淚呢。”
 
  村黨支部書記盛阿偉在非常時期算得上全村最忙的人。“天天都有群眾上門,要水源,要水塘,要工具,大家都搶著要,哪里有啊?”他嘆口氣,白天自己得在村里辦公,給隊長、組長開會,晚上自家茶山還等著救急,真是操碎了心。“我們人在自然災害面前還真渺小啊。”半響,他冒出這句看似沒頭沒腦的話。
 
  記者在走訪中得知,“緊急搶救”時期,附近鄉(xiāng)鎮(zhèn)賣水泵店鋪的進貨速度趕不上出貨速度,請澆水工人簡直“難于上青天”。那段時間,幾乎所有黃杜村的茶農都“泡”在山上,許多人甚至連續(xù)十七八天里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那時候還有什么老板不老板,哪個人不上山啊?都跟打仗一樣。”大家無奈地笑著說,幸好后來“緩”了過來,以后千萬別再碰到這天氣,大家可真怕了。
 
  坐下來算算賬“陸百萬”,至少減一半
 
  如今情況怎么樣?
 
  “今年白茶死亡率達10%,嚴重受損的面積占5%,整體產量要減少20%以上。”盛阿偉向記者介紹說,余下的茶山正在慢慢恢復,但明年減產是肯定的。“全村原先靠白茶每年產值至少1億元以上,今年白茶死亡、嚴重受損導致明年減產,加上今年為救白茶投入的人工、機器等費用近500萬元,明年收入至少減少20%。”
 
  “要是生態(tài)環(huán)境布局合理,光照時間會縮短,地表溫度能降低,地表濕度能保持,你說,這白茶能這樣嗎?”說到今夏“白茶之傷”,茶農盛善學有點激動,他嘆了口氣,補充道,“現在補救也不晚。”
 
  被大家戲稱為“陸百萬”的陸黎豐是溪龍最早種白茶的茶農之一,如今400多畝白茶中六七十畝完全枯死,“半死不活”的也近這個數,“百萬”明年至少減收一半。說起這事,老陸真是欲哭無淚。“請了四五個人,換了3個地方打水,前后澆了15天,沒用啊。”他說,那時自己急得都上火了,山上、店里兩頭跑,真正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今,不少茶山恢復良好,已經“緩”過來,老陸家的卻仍有點“一蹶不振”的味道,這是為何?“土壤不行,位置朝陽,生態(tài)環(huán)境破壞了。”他直言不諱,“山腰山腳都沒樹,光靠山頂那點灌木怎么夠?”
 
  茶農張玨林看似“百坦”,其實心里還是很焦急的。他家200多畝的白茶只澆了兩天水,現在三四畝完全干死,還有四五十畝“半死不活”。“收成減少是肯定的,但是現在急也沒有用啊,就看老天能不能多賞口飯吃了!”他無奈地說。
 
  在走訪中,記者發(fā)現,今年7、8、9三個月黃杜村民的集體煎熬只是我縣“白茶之傷”的一個“爆點”。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發(fā)現第一株白茶,到如今致富一方的富民產業(yè),白茶在帶動群眾致富的同時,存在哪些急需解決的深層次問題?其表現如何?請繼續(xù)關注我們的報道。
責編: 深水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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