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風(fēng)情的茶桌文化

  英國這邊,追新逐異并不消停,茶桌跟著茶成為時尚人物必趕的時髦,很自然當(dāng)茶價下降、茶葉不再稀罕時,茶桌也不再受到追捧。有沒有這一方茶桌擺在家里,不那么重要了。以美國為例,大革命過后的一段時期,茶桌制造幾乎停止,一直到后來殖民風(fēng)格的家具重新成為時髦時才又被人注意。

  一方茶桌從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開始成為英人心目中神圣的存在。神圣并不是從宗教意義來衡量,而是就其在英人日常社會生活中的地位而論。喝茶成為大眾風(fēng)習(xí)之后,茶桌上的擺設(shè),喝的什么茶、先倒茶還是先倒奶、用的什么點心、坐在茶桌邊上都是些什么人,種種細節(jié)都變得意味深長。喝茶既儀式化,也完全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道程序,人們視之為“必須的奢華”。喬治麥克爾的小書《如何成為一個異類》觀察英人習(xí)俗在英國本土引得一片認同,其中談到茶的典型意義,早起一杯茶、餐后又一杯、天氣適宜要喝一杯、天氣不好也是喝一杯的理由,全然是入骨入髓的習(xí)慣。不論貧富、性別,國民的共同之處便暫時統(tǒng)一在圍桌喝茶這一雷打不動的行為上。在這個前提下,人們才來細讀茶桌上的階級區(qū)分。布茶的是女人,喝茶的主角是男人。上流社會茶桌上,一只銀質(zhì)茶甕不可缺,再有骨瓷茶具、糖、小茶點,各各布置妥帖對主人家品好地位的評判,也基本完成了一半。

  典型英式茶會的布置,必得有厚重垂帷或密合的百葉窗來打造一個隔絕外界的空間。桌上要鋪桌布,壁爐里暖焰融融,桌邊圍坐者構(gòu)成一個核心家庭:母親、父親、孩子們,各安其位。如此閉合的室內(nèi)場景也可換到室外,同樣設(shè)置的一只茶桌,陽光之下、面對印度茶園,可能還有一個印度男孩在一邊伺候著。在研究者們眼中,茶似乎是家庭生活的潤滑劑,起到緩和矛盾的作用。圍茶閑話,即便當(dāng)時鋒芒暗對,表面仍需維持一片體己祥和的氣氛。英人小說里,八卦閑聊以埋下故事伏筆總在共坐喝茶時發(fā)生。茶桌上的琳瑯茶具,若有若無,成為故事場景中不可缺的部分。

  在英國,17世紀早期用的茶桌和餐桌功能可以混合,用料早期是沉重的橡木,沒什么修飾。后來茶桌漸而瘦身,也用質(zhì)地堅硬的胡桃木、楓木等其他木料。早期新英格蘭地區(qū)造的小茶桌什么形狀都有,先是方桌流行,1720年以后圓桌又變得更時髦。17世紀末葉,英國境內(nèi)流行日本風(fēng)的茶桌,進口茶桌不少,幾年間進口數(shù)量高達6千多張,以致倫敦的木匠們都著急他們的飯碗莫不要因此丟了,竟然還發(fā)生集體上書反對東印度公司進口茶桌的事。

  18世紀之時,一方茶桌或茶托盤的大小總要容得下水壺、茶壺、茶罐、茶碟、茶杯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堆茶器,比早期要做得寬,再后來就在茶桌兩邊順勢安了把手,這是此期茶桌別名手桌的緣故,便于一拎就走。而桌邊也要設(shè)計得高出來些,免得杯子盤子滑跌。手桌的材質(zhì),也有銀質(zhì)的了。20世紀早期的中國外銷茶器中,便有銀質(zhì)茶具三件套加一張雕龍銀手桌。這張長約60厘米的手桌(茶盤)的把柄為竹節(jié)造型,四邊浮雕游龍,產(chǎn)自上海,十足的中國元素表達。

  讀到一份有趣的材料談到19世紀的仆役的清潔茶桌指南,其中特別說明清洗不可用滾熱的水,怕造成脫漆。要以海綿和布沾了熱皂水輕輕擦。還有用面粉、干布除異味的妙招。

  茶桌的式樣、雕飾與其他茶器一樣,自然承擔(dān)著人們表現(xiàn)社會地位的載體功能。但是發(fā)生于1783年的波士頓傾茶事件竟影響到茶桌在美國的命運,美利堅的夫人們一夜之間就決意為了愛國和自由而放棄她們的茶和茶桌,亦有賦詩明志的“一位女士給她茶桌的詠別”之類,小詩中嘆茶桌誠可愛,茶亦心頭寶,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豈可屈從苛政之法云云。

責(zé)編: yun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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