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紅:硝煙中傳來的蜜糖香

     請記住這個名字——白耀明;請記住這個地方——南糯山。
  1938年4月,有個人在南糯山建立了茶葉種植分場,開始有計劃的種植和采收紅、綠茶青;同年底,他制成了云南有史以來第一批機制CTC碎紅茶。
 
  此時,“滇紅之父”馮紹裘仍在順寧(現(xiàn)鳳慶)考察。
 
  這個人叫白耀明,一個我們很陌生的名字。
  白耀明(又名白孟愚)(1893—1965),字蓮父、勐愚,男,回族,云南省個舊市沙甸人,畢業(yè)于云南省法政學校,篤信伊斯蘭教,曾兩次到麥加朝覲。
 
  上世紀30年代,先是各路軍閥混戰(zhàn),繼而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作為當時中國紅茶主要產(chǎn)區(qū)的安徽、福建相繼陷入戰(zhàn)火。紅茶是當時中國重要的出口商品,茶葉貿(mào)易是賺取外匯的重要渠道,從唐繼堯時期到龍云時期,政府都非常重視茶葉這個資源。
 
  那時白耀明的背后是龍云集團的陸系資本。
  正是在這個背景下,1936至1937年間,時任省鹽鐵專員的白耀明受命至湖北、湖南、江西、廣東、北京、上海等20余個省市考察,后又到日本學習茶葉及其他農(nóng)作物栽培加工技術(shù)。他在上書云南省政府的開發(fā)方案中寫道:“政府若只靠收稅養(yǎng)國,是吃老百姓胡須上的飯而已。要興辦農(nóng)業(yè)、工業(yè)、商業(yè)、牧業(yè)等多種多樣的事業(yè),才能達到國強民富。”
  1938年元月,云南省財政廳采納了白耀明的方案,決定建立“云南思普區(qū)茶業(yè)試驗場”,在佛海南糯山建立了云南第一個現(xiàn)代化茶葉工廠——南糯山制茶廠。
 
  茶廠的制茶機器全部從英國進口,由緬甸轉(zhuǎn)運至國內(nèi)。由于條件所限,從緬甸的景棟運到南糯山這一段只能用牛車,每輛車配3頭牛和15個壯勞動力,一天只能走兩公里,一路上見樹就砍,遇溝就填,整個運輸過程用了5個多月。
  ▲南糯山茶廠舊址,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1938年底,南糯山茶廠生產(chǎn)出了第一批機制紅茶。這批茶全部采用南糯山大樹料,完全按萎凋、揉捻、發(fā)酵、烘焙的經(jīng)典紅茶工藝制成,與云南舊有的“曬紅”工藝大相徑庭。白耀明把它們用沱茶簍裝,由60匹騾馬組成馬幫,先運到昆明,再轉(zhuǎn)運至香港試賣。

  ▲山場,南糯山半坡新寨
 
  相比此前出口的祁紅和正山小種,作為大葉種紅茶的滇紅味道更加濃烈和富有刺激性,如同云南高原肆意奔放的生命力,帶有一股野性的魅力。
 
  特別是南糯紅茶的香氣——南糯茶樹的生普茶,本來就具有明顯的“蜜香”,以其料制成的紅茶也保留了這一特點。
 
  以上種種特質(zhì),使得南糯紅茶先是在香港大受好評,繼而出口英國、印度、阿拉伯國家,以致南糯紅茶的出口量一度成為云南省茶葉之最。
 
  “蜜糖香”也從此被認為是滇紅的獨有氣息,成為滇紅茶的標志性品種香。
  ▲采下的茶青,一芽二葉
 
  所以,把白耀明稱作滇紅茶的“奠基人”,把南糯山稱作滇紅茶的“發(fā)源地”,我以為是不會有錯的。
 
  不要忘了,滇紅茶的整個創(chuàng)制期都處在戰(zhàn)爭年代,這更讓硝煙中的那一抹蜜糖香顯得越發(fā)厚重,充滿歷史的滄桑感。
 
  時至今日,滇紅已是中國三大主流紅茶之一,整個滇西和滇南都已成為滇紅茶的產(chǎn)區(qū),其品種早已超過數(shù)百種;鳳慶紅茶更是成為滇紅的代表,以至于南糯紅茶經(jīng)常被用作拼配原料摻入鳳慶滇紅之中,而不見于茶客的案頭和記憶里。
責編: 水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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