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普洱老茶、六堡老茶)是素日里的溫厚錦華

  二十多年的沉寂,他們各自隱居。身外的時光一年又一年流走,他們沒有計算,也無心去關注。松樹千年翠,槿花一日紅,千年一日,一日千年,對于一位安頓于時光流逝的隱者,時光的流動與不流動,又有多大區(qū)別呢?沒有對時光流逝的恐懼,就不會有心慌。
 
  超然物外素處以默,于是當我們與這兩位隱者相遇,二十二年的老普洱和年紀更長一點的老六堡,素日便鋪陳出錦華。不是春來繁花滿園的爛漫錦華,而是即便蕭瑟野外也花朵自開的溫厚錦華。
 
  哪里又是在僅僅掂量時光的重量呢,其實也在觸摸生命的質地,掂量這一時之中生命的充實與渾厚,拿捏這一時之中生命的張力與彈性。茶是靈物,有些茶是“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比如甘露、松蘿、猴魁,年輕婀娜,曼妙生姿;有些茶是“彎弓掛扶桑,長劍倚天外”,比如巖茶、中期生普,豪氣張揚,性格分明。老茶呢,老茶是“一路草鞋痕,尋入松深處”,不顯山不露水,但是骨力氣力張力韻力,都飽滿在了定力中,于是勁道是圓潤醇厚綿長的勁道,回味是深入眼耳鼻舌身意的回味,有一種春雨潤物般的細密,正是在這細密中,一種生命的安頓感浸漫而出。這就是老茶的好。我覺得老茶的好,就在于它能給人一種安頓,能讓人體味這樣一種生命的安頓。一種比“看風流慷慨,談笑過殘年”更溫厚更妥帖更綿韌更曠逸更通透更自在自得的安頓感。
 
  當然,茶要是好的老茶,真的老茶,而不是做的老茶。近年來喜歡老茶的人多了,甚至被有些人拿做概念來炒作了,于是假的老茶便如大象拉屎,一拉一大堆充塞于市,污染了人們對老茶的認知。其實想想便知,真的老茶哪里會有那么多呢?控制住我們對老茶的欲和執(zhí),隨遇而安,遇上了就珍惜就欣賞,遇不上就讓流水淡淡走,假老茶也許會自動消失一些吧。
  讓我滿懷喜悅又身心安頓的這兩款老茶,1996年宜良倉的大葉普洱和二十多年的六堡,昨天下午和晚上都分別泡了一泡。源起是茶課上大家單獨喝了六堡茶后,有朋友說分不清六堡和熟普的差別,于是就下午晚上兩個班都分別對比著來喝一下。茶干凈,對比著一喝,色、香、味、韻、口感體感等等,一下就清晰了然了。
 
  隱居在歲月深處沉淀了二十多年,因為儲存良好,聞干茶,便已讓人充滿期待。這就是干凈的老茶。假老茶或儲存壞了的老茶,茶色枯晦,常有一股悶餿味腐陳味,看干茶、聞干茶便不能讓人心悅,又怎會打動人去品飲呢?
 
  普洱出湯,湯色紅橙艷麗若笑語連連,入口風韻飽滿醇和滑潤,豐厚有力回甜生津,一生津,滿口便清若深谷流溪,一杯盡,杯底花香彌漫,馥郁若麗春游園;六堡出湯,湯色沉紅厚重若老者諄諄,入口糯滑厚重飽滿順稠,兩杯下肚,渾身毛孔打開,淋漓舒暢,恍若置身峽谷曠野。
 
  喝到后來,二十多泡,湯淡了,但味不散,韻不消,清滑的甜爽,輕柔的妥帖,清雅的時光。我們慢慢又靜下來。仿佛爬過了高山,穿過了密林,我們輕輕回到平原,回到了青春年少時的散淡時光。
責編: 水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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