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于草木間

  《茶經(jīng)》首句說:“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泡普洱茶時,一壺在旁,便恍與嘉木為伍。這是什么樣的嘉木啊,神秘的西雙版納,咆哮的瀾滄江畔,巍峨群山中的千樹萬樹,偏是這一樹,與人類結下了祖祖輩輩的緣分。

  眼前的茶葉,不知是從哪座山上來的。若不是一個女子柔軟纖細的手指,把它們掐到背簍里,也許它們便只在那遙遠的山頭“人老珠黃”,零落成泥了。只是那么輕輕地一掐,就注定了樹葉變成茶的命運。從此擺脫季節(jié)的羈絆,與我,或你,或他,默守一個不知經(jīng)年的約定。

  她是從水灣寨里走出來的女子,一襲琥珀色的衣裳,帶著山野的靈氣,邊陲的炊煙。其實我與她曾經(jīng)邂逅過無數(shù)次,但只有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是人間絕色。

  難怪蘇東坡寫出這樣的詩:“仙山靈雨濕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勻。明月來投玉川子,清風吹破武林春。要知冰雪心腸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戲作小詩君莫笑,從來佳茗似佳人。”喝茶時,能把思緒飛去仙山野川、明月佳人處,自古有之,并非唯我故作多情。

  而茶最徹底的內(nèi)涵是靜真的、淡然的。文人把茶比作女子,只是一種浪漫情懷的抒發(fā)而已。其實文人們真正崇尚的,還是茶給他們那種超然物外的灑脫。如白居易的詩:“食罷一覺睡,醒來兩甌茶。舉頭看日影,已復西南斜。樂人惜日促,憂人厭年賒。無憂無樂者,長短任生涯。”

  “長短任生涯”,正是普洱茶甘于歲月守望最吻合的寫照。我相信制作普洱茶的人,也是被普洱茶這種沉著和平靜所感動著,一心一意地去創(chuàng)造普洱茶的。因而我們在享受普洱茶的時候,也會被感動。嘆茶的過程,也是讓生命歸于“無憂無樂”的過程。

  茶于山林中來,進入千萬家去。想想“茶”字是如何寫的人于草木間,你能不會心一笑?

責編: 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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