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普洱茶,還你少年心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墨然都會記得,她與白襯衣先生的話題是從書開始的。
 
  那是一群朋友的聚會,滿桌紅男綠女笑語喧嘩,墨然和那位身穿白襯衣的先生恰好坐在一起,他無意中看到了墨然包包里露出的書頁一角。
 
  兩人從《平凡的世界》聊到《早晨從中午開始》,從《血色浪漫》聊到《呼嘯山莊》,似乎要將對方聊得歡暢而透明,也極力把話題聊到那個能預(yù)見的盡頭。
 
  聚會結(jié)束后,朋友們興致不減,要去KTV狂歡。墨然與白襯衣先生借故告辭,結(jié)伴去一間幽靜的茶室小坐。
 
  茶香裊裊,樂聲悠揚。一壺普洱茶,竟然都是彼此的最愛。
 
  “清香甘醇,回味悠長。”“——如你!”兩人不約而同地說道。
一壺普洱茶,還你少年心
  墨然不明白,眼前的男子不過大自己七八歲而已,為何那么博學(xué)儒雅,引經(jīng)據(jù)典?在她的印象里,如此博學(xué)的人應(yīng)該是古板、嚴(yán)謹(jǐn)?shù)睦项^。
 
  白襯衣先生也沒想到,眼前這個柔弱安靜的女孩才二十出頭,卻飽讀詩書,眉間眼底,靈氣洋溢。
 
  如果世間真的有一見鐘情,那應(yīng)該是那天的模樣。
 
  “白襯衣先生”有名字,但墨然卻俏皮地一直這樣叫他。這是她給他取的專屬代號。每次看到手機來電,或QQ上那個叫“白襯衣先生”的頭像晃啊晃,墨然就忍不住竊笑。
 
  墨然喜歡把小手放在白襯衣先生寬大溫厚的掌心,不管是走在田間小路,或是車水馬龍的街頭,只要牽著他的手,就會很安心。
 
  有一段時間,白襯衣先生的工作壓力大,導(dǎo)致頭暈、頭疼。墨然讓他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然后坐在一邊抑揚頓挫地念《笠翁對韻》:“天對地,雨對風(fēng)。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藍(lán)天白云,璧人成雙,空氣中滿是丁香花芬芳的氣息。在墨然柔和的聲音中,白襯衣先生居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可是,所有的愛情始于甘美,中間卻摻雜著太多煩憂和淚水。
 
  二十出頭的墨然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不久,談婚論嫁似乎太早。而她的白襯衣先生除了滿腹才華,一無所有。
 
  他們的愛情還沒擺在雙方父母面前,反對和壓力就接踵而來。挫敗之下,白襯衣先生決定辭職去遠(yuǎn)方,希望能為這份愛,搏一個光明的未來。
一壺普洱茶,還你少年心
  臨走前,白襯衣先生最后一次帶墨然去茶室長談。茶香依然裊裊,可喝在口中全成了苦澀。
 
  “請等我四年,等你24歲本命年生日那天,我會回來向你求婚。”這是白襯衣先生許下的諾言,字字真心。
 
  墨然點頭微笑,卻笑的滿臉是淚。誰知道四年會發(fā)生多少變故,可這個傻姑娘應(yīng)承下來后,開始了一心一意的等待。
 
  四年漫長的等待中,除了讀書和工作,墨然喜歡喝普洱茶,用不同的茶具,伴著不同的天氣,卻只用一種等待的心,一遍又一遍地淺酌慢飲。
 
  等待是憂傷的。
 
  “明明是青春飛揚的女孩,干嘛搞的像老氣橫秋的老太太?”對身邊人的議論,墨然充耳不聞。
 
  她喜歡喝著茶,看白襯衣先生從不同城市寄來的信件和明信片——雖然網(wǎng)絡(luò)時代已足夠便捷,但墨然更喜歡墨色的字落在信紙上的感覺,每一個字眼、每一個符號,都值得反復(fù)回味。
 
  日子,云水不驚。杯子里的茶,一遍遍地?zé)崃藳觯瑳隽藷?,如同墨然的一顆心,在無盡的孤獨和期盼中,起起伏伏。
 
  墨然24歲生日那天,白襯衣先生風(fēng)塵仆仆地從遠(yuǎn)方歸來,身邊卻多了一個明媚的女子。如果說墨然像一泓安靜的湖水,那個女子就像一團(tuán)熱烈的火焰。
 
  墨然強忍心痛,與白襯衣先生再次坐在茶室里。四年,茶室?guī)捉?jīng)易主,幾次裝修,而眼前的人也不再是往日的模樣。
 
  墨然用顫抖的手取茶,溫杯,沖泡,洗茶三遍之后,壺里的普洱茶逐漸發(fā)散出明黃的色澤和醇香的氣息。
一壺普洱茶,還你少年心
  端至眼前,對面的白襯衣先生卻略帶愧疚地說:“在外太久,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咖啡……哦,或者飲料也可以”。
 
  “你知道這種古樹普洱茶有多珍貴么?”墨然不疾不徐地說,“從采摘、晾曬、發(fā)酵到制成茶餅,再到醒茶,時間、氣候和心情,缺一不可。世間少有的好茶啊,可惜了!”
 
  墨然望著窗外,一聲長嘆。
 
  后來,小城開了家雨林古茶坊,老板是一位溫和敦厚的男人,他泡茶的時候,望向老板娘的目光滿是深情,笑容寵溺。
 
  奇怪的是,老板娘墨然卻不再喝茶。
 
責(zé)編: yun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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