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祥是南宋政治家、文學(xué)家。紹興二十四年(1154),他廷試狀元及第,授承事郎、簽書鎮(zhèn)東軍節(jié)度判官。由于上疏為岳飛辨冤,為當(dāng)時權(quán)相秦檜所忌,檜乃誣其父祁有反謀,將其父下獄。次年,檜死,授孝祥秘書省正字。乾道五年(1169),以顯謨閣學(xué)士致仕,是年病死。張孝祥堅持抗金,反對屈辱投降,主張收復(fù)中原失地;因此,他關(guān)心國事亦成為詩詞創(chuàng)作的主旋律;以致作品意境開闊,想像豐富,具有很強的藝術(shù)感染力。
張孝祥在宋代茶風(fēng)的熏陶下,頗具茶學(xué)素養(yǎng),所寫茶詩清新可人,賞讀有加;如詠宋代名茶焦坑茶的《以茶芽焦坑送周德友德友來索賜茶仆無之也》詩二首曰:“帝家好賜云龍,只到調(diào)元六七公。賴有家山供小草,猶堪詩老薦春風(fēng)。”“仇池詩中識焦坑,風(fēng)味官焙可抗行。鉆余權(quán)倖亦及我,十輩走前公試烹。”這兩首茶詩乃張孝祥代父親張祁所作,前一首詩巧用知名茶人黃庭堅茶詩之典,后一首則妙用著名詩人蘇軾茶詩《荔枝嘆》之典;意境含蓄,十分工巧。
張孝祥的茶詩有情有理,如《次劉恭父新茶》(三首之二)就是一例:“先生筆勢挾風(fēng)雷,春色先從筆底回。卻笑粗官成漫與,望林止渴竟無梅(自注:茶為郵卒所竊,但詩筒至耳)?!边@兩首茶詩是述友人劉珙(1122~1178)饋贈新茶,然茶葉卻被驛遞郵卒竊走,僅存贈詩。無奈,只能是望梅止渴了。但值得玩味的是,在通篇詩中,張孝祥竟未寫一個“茶”字,然卻是情趣盎然……此外,張孝祥《以新茶送憲車》詩也是頗有新意;“龍焙新春出尚方,細(xì)官佳句總堪嘗。遙知舉案齊眉處,再釋萱堂壽未央?!惫湃艘圆栀浻讶?,是沿襲已久的風(fēng)俗風(fēng)情,本不足以稱奇;然詩人將這份情誼兼為其太夫人祝壽,可謂是別出心裁。張孝祥另一首《送茶》詩也值得一讀;“頭綱八餅密云龍,曾侍虛皇拆御封。今日湘中見新銙,喚回清夢九煙重?!痹谒未邦^綱”密云龍茶是貢茶,只有上層階級的官員,才有機會得到皇帝的賞賜才能品嘗到;張孝祥在詩中回憶昔日任中書舍人時,嘗獲恩賜龍茶的榮寵;時今知潭州任上,往昔榮華已如過眼煙云;清夢一痕,熱茶一杯;《送茶》詩真切地反映了宋代貢茶僅賜近臣的歷史真實。
茶始盛于唐,至宋影響力達(dá)到頂峰,不僅成待客“必需品”,更發(fā)展成一種博大精深的文化;而皇帝賜茶、大臣分茶、文人詠茶,喝茶習(xí)慣遍行于宋境并演化出許多與茶有關(guān)的習(xí)俗;以致茶人既喜歡贈送茶,也常有乞討茶。張孝祥亦有《從吳伯承乞茶》詩曰:“三月新茶猶未識,作詩去問野堂君。春風(fēng)有腳家家到,定為粗官不見分?!弊髡哒f“三月新茶”上市了,然我此時卻是“猶未識”、亦未嘗啊?寫首詩問問吧……在古人心目中,茶是一種圣潔高貴之物,以茶為禮,代表著一種敬重之心;無論是祭祀、嫁娶還是待客、送禮,凡是重要場合都離不開茶的參與。所以,送茶也好,乞茶也罷,都是人際交往方式;而宋代文人間的“送茶”或“乞茶”之唱酬茶詩;無非是宋代熾熱茶風(fēng)中的一種時尚;同時,也充分表現(xiàn)出茶人迷茶、嗜茶、思茶、念茶的情感;可謂是與茶結(jié)緣,茶緣情深!
注:張孝祥(1132~1170),字安國,號于湖居士,南宋和州(今和縣)烏江人。
內(nèi)容來源/《徽茶》2020年10月刊 徽州茶人/鄭毅 撰稿 北溟文化/孫萌萌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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